睿是位金牌瑜伽教练,三十多了,但岁月并没在她的脸上刻下一丝痕迹,她青春,靓丽。水汪汪的眼睛里永远刻着自信,梳着齐耳短发,自带些卷,常穿着浅灰或水粉的休闲服,脚踏白色旅游鞋,双肩包懒懒的挂在胸。没有一点女人的矜持,走起路来仿佛带着风,从你的眼前飘然而过。总能吸引很多眼球。
睿兴趣广泛,喜欢旅游,喜欢美食,特爱玩保龄球,而且玩得很好。可就是不喜欢谈论感情,不是没人追,睿总找各种理由推脱掉,她自己早就打算好了,一切随缘,不把自己草草地埋葬在繁琐的婚姻里。和她同龄的,大都结婚生子,只有她还待阁闺中,她这一古怪的做法,也招来了朋友,邻居的非议。睿在家里排行老幺,亲人们都很疼爱她,视她为珍宝,她又有份好工作,家人常常以她为荣。就因为这事,没少替她着急,尤其是父母,年事已高了,唯恐突然离去,留下睿孤独受罪。父母几乎每天都要问起睿的婚姻大事,睿烦极了,但又不能冲着父母发火,她觉得很疲惫,没有了招架之力,她偷偷地辞了工作,躲回老家。一个偏僻的塞外小城市,想自己静静地享受几日。
睿的父母都是军人,参加过抗美援朝,老父亲在战争中负了伤,险些丢了性命。伤好后,睿的父亲决然的放弃了繁华的大城市,回贫瘠的家乡来参加建设。为此,睿一直想不明白,觉得父母太傻。父母离休后,为了更好地照顾他们,哥哥姐姐们把两位老人接到外省,自己的身边。家乡的房子也就闲置了。正是有这套房子,睿才有了避难处。
这套房子地处西山脚下,依山旁水,是政府专为部队的离休干部而建的,全封闭式公寓。睿的家就在滨湖路付2号,二层小楼,单门独院,总面积280坪,二楼阳台正对着西山的景色,美极了。父母亲临走时托了个保姆,常来通风打扫,屋里桌几明亮,一尘不染。没有久无人住的萧条。睿每天喝着咖啡,听着歌曲,困了睡,烦了就去小区里闲逛,再不用听父母的唠叨,也不用赶点忙上班了,日子过得很惬意。睿打小就没在这里多住,一切都很生疏,更没有熟悉的朋友。公寓位子比较偏僻,离市里大约四五公里的距离。但小区里商店医院都很齐全,所以并不觉得不方便。睿却常常舍近求远,去市里买东西。也是闲着无事,自己找消遣罢了
睿有一部红色敞篷的宝马豪华跑车,可她从来不用,代步工具只是一辆黄色捷安特变速车,每天骑着单车往返在家与市里,听着风从耳旁飕飕的掠过,开始几日,睿觉得很充实,心想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慢慢的,睿烦了,厌倦了,他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哥哥姐姐,想起了那些朋友,她动摇了。好想立刻回到亲人们身旁,听他们的唠叨。
睿很早就醒了,瘫在床上懒得动,她从床头柜上拿了份报纸,走马观花地浏览起来。忽然,在报纸的夹缝里,睿发现了一条广告,某一健美馆招瑜伽教练。睿一下兴奋了,不如去试试,好歹给自己找些事干,打发无聊的时光。睿从床上弹起来,胡乱地抹了把脸。理了理头发,被子都顾不得叠,骑着单车向市里飞奔而去。应聘的人很多,睿以出色的表现,轻易的得到了这份工作。看着同行们失望的眼神,睿有些不忍,她本不属于这里的。
小城市比不了大城市,睿每天只工作两个小时,而且练瑜伽的人也不多,睿很轻松,好在她只是为了打发日子,不必养家糊口,所以不用太奔命。睿还惊喜地发现,健美馆的地下有一个保龄球馆,面积不大,却很雅致。这可是睿的最爱,她高兴极了,往后的日子,不会在无聊中度过了。
由于生活节奏快,压力大。企业老总和有经济基础的白领们常到这里缓解疲惫,睿却纯粹是为了消遣,她几乎每天都来,因为模样俏,又有气质。慢慢地便成了异性眼中的焦点,男士们想尽办法接近她。健美馆的老总陈强就是其中一位。可是,任凭陈强使出全身解术,百般地献殷勤,睿总是很有礼貌的,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陈强苦恼极了,也不愿找朋友倾诉,怕睿被抢走了,相思折磨的陈强寝食难安。他每天守在健美馆里,没大事绝不离开,双目痴痴地盯这睿,生怕眨眼工夫,睿就消失了。陈强素有花花公子的称呼,从未对女人动过心,在他看来有钱就有了一切,包括女人。唯独对睿,他不敢有此想法,睿是那样的神圣,让陈强不敢随意侵犯。
这天,陈强独自待在办公室里,为睿而烦心。“咋了,相思了?”语气中带着调侃,一位中年男子推门走了进来,来人着一身白色的休闲装,白旅游鞋,大大的眼睛,清澈的如泉水,高鼻梁,硬朗的嘴唇,棱角分明,嘴角微微翘起,挂着一丝狡狯的笑意。是曾楠!陈强心猛的一沉,不由得蹙紧眉头,但很快就回复了正常,热情地迎上去。“你回来了,那边事情处理完了?”原本也没啥大事,有经理盯着那。倒是你,很让人担心呀,听凯子说,又恋上人了。”楠诡秘地看着强。强忽然有些心虚:“没,没有,别听凯子瞎说。”强很崇拜楠,也很嫉妒楠,楠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总会让女人心甘情愿地为他痴迷。这点陈强永远也比不了的,他心中隐隐地有些不安。恍若在梦中,直到楠推了他一下,才幡然清醒过来,“啧啧!啥样的可人儿,把我们陈总迷成这样,快带我去看看。”楠坏坏地笑,打趣着陈强。“没有,今天她没来。”陈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谎,脸一下红了。楠像似看穿了陈强的心思,歪着头问:“没来吗?”陈强觉得很尴尬,结结巴巴地分辨着:“也许来了,我记错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得自己都不知说了些什么。看得出,陈强这次真的动心了,楠不忍心再逗下去,找个借口离开了。
楠几乎每天来陈强这里一次,也时常去保龄球馆流连。免不得和睿碰面,但从不打招呼,在楠眼里,睿很孤傲,没有丝毫的女人味道,打球技术却很好,常常全中,引起馆里一阵阵叫好声,睿也只是礼貌性的点点头,浅浅露点笑意,然后就自顾玩自己的。楠很看不上她,他最不喜欢冷冰冰的女人了,在他眼里傲气的女人都是故作姿态,其实内心空虚的很,真不明白陈强为啥喜欢这样的女人,也许是媚态女人见多了,想换换口味吧,可看他那魂不守舍的样子,又不太像。这个强子,还真让人琢磨不透,楠摇了摇头笑了。
这天,曾楠看着睿走进了保龄球馆,便约上陈强一起跟了进去,曾楠暗打主意,一定要挫挫这女人的傲气,悄悄地帮陈强一把,使他免受相思之苦。楠稳健地走到睿的身旁,低沉地说到:“看你球技不错,和我打一场吧。”口气像是命令,没容得睿推脱已开始选球了,睿轻笑了一下,也跟着选好一枚粉色的球。听说有比赛,馆里的人都围了过来。楠打得很轻松,轮轮全中,馆里时不时的响气掌声和叫好声,睿也不示弱,前几轮也打出全中,只是在最后一轮,脚底打滑了,为了稳住重心,球偏了,来了一次补中,身体还差点滑进球道。幸亏曾楠及时出手扶住,才免了尴尬。
睿感激地向楠道谢,楠却像没事人似的,说到:“你输了,还是和你们老板多学学吧。”口气是那样的不屑,边说边给陈强使眼色,陈强猛然醒悟,上前关切的问道:“扭伤没,带你上医院看看吧。”睿的脚踝确实很疼,也没推辞,乖乖地跟着陈强走了,陈强心里那个美呀,都找不出词来形容了,只能在心里偷乐,表面还得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顾不得和曾楠道别,匆忙地搀扶睿离开了。
医生说只是拉伤了肌腱,没啥大事,静养几天就好。陈强借机上前,提出照顾睿的生活。被睿拒绝了,睿甚至都不给他送自己的借口,他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独自垂头丧气地回到健身房,坐在办公桌旁发呆。“咋这么快就回来了?”楠边问边走了进来,“咋样了?”
“伤了肌腱,医生说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你还没走呀?”陈强回答着,不由得叹了口气。楠拍拍陈强的肩膀:“老弟,算了吧,别想她了,她心里没你,我观察很久了,有几次她还故意躲着你,别怪哥哥口直,好女人有的是,她不是唯一!”陈强也顾不得很多了,可怜巴巴地说着“楠哥,我是见过不少女人,但唯独对睿有了结婚的念头,我该咋做?你的点子多,帮帮我,小弟求你了。”陈强双手作揖,差点就跪下了,眼睛里亮晶晶的。楠无奈地摇摇头,又忙着点头,用手拉起了他。楠也曾爱过,很了解陈强此刻的心情,幽幽地说道:“我试试吧。”听到楠的答复,陈强高兴地把楠摁在椅子上,又是捏肩又是捶背,乐得不知该如何表达。楠接着又说:“如果追到了,必须好好善待她,不可三心二意了,男人一定要有责任感!”为啥要说这些,楠自己也糊涂了,楠有些尴尬了,“一定,一定的。”陈强只顾着乐自己的,压根就没在乎,楠暗暗松了口气。
电话铃声扰乱了睿的甜梦,睿有些恼火,强睁开惺忪的眼睛瞅了瞅墙上钟表,才六点半,谁会这样讨厌,睿又闭上眼睛,摸过手机,不耐烦地问:“谁呀?”对方语调很高,但含着疼爱:“你妈,懒猪猪还没起床呀,都几点了,你不饿吗?多大人了还不懂得照顾自己,真不让人省心。”母亲永远这样絮叨。睿全无睡意了,索性坐起来,此刻,睿是无论如何插不上话的,她把手机举在面前,歪着头偷偷地乐。话筒里又传来老父亲的声音,像是在提醒母亲,其实就是说给睿听的:“说正事吧,你在关心她,人家早把手机压枕头底了,才懒得听你絮叨那。”睿就佩服父亲,他永远是那样严肃,但对妻儿却呵护备至,尤其宠爱睿,睿觉得父母就在自己面前,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撒着娇说:“哪能,爸,我真的很好,妈,你们不用惦记,啥事,请首长指示吧。”其实,母亲不说,睿已猜到他们要说啥了,无非就是要他赶快回去,准备相亲之类的话,睿一边笑着回答,一边找借口拖延。总算糊弄过去了,睿松了口气,把手机抛得远远的,四肢摊开懒散的跌在床上,又睡过去了,电话铃又响了,一定又是母亲,睿懒得睁眼,摸过手机,陪笑着说道:“妈,我真的很好,你就放心吧!”
“我是陈强,你好点没。”睿羞得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她忙答道:“我以为是我的家人,好多了,谢谢你的惦记。”陈强笑着回答:“应该的,你是我的职员吗,健身房要组织几位业绩好的教练和其他单位先进职员一起出去玩,名单里有你,真诚的希望你能一起参与。”睿沉默了,她也很喜欢和大家一起玩,多交几个朋友,在这里睿实在是太孤单了,可陈强对自己过于热情了,睿可不想把自己留在这里一辈子,睿不好明着拒绝,只有远离他,不给他一点点机会。话筒那头又响起陈强恳求的声音:“来吧,我们很多人那,一起玩去吧。”睿最终没禁得住诱惑,答应了。
其实这次郊游,就是楠为了陈强而故意安排的,楠带来自己的秘书白菊,还有健身房另一对教练,做掩护,只为了能让陈强走进睿的视线。睿早早起来,收拾利索自己,简单地吃了点早餐,向门外走去。本来陈强要来接她,但睿不愿让陈强知道自己的太多信息,就婉言谢绝了,约好8点在健身房门口见面。睿看了看表,才七点多一点儿,时间充足的很。
她骑着车子向市里奔去。当睿到达的时候,陈强他们已等在那里了,陈强简单地介绍大家认识,相互寒暄了几句,便出发了。别人的车子都有人,只有陈强是空车,无奈,睿只能上了他的车子,一路上,陈强都很兴奋,说这说那的,睿只是挂着笑脸,嗯啊着,心里却很烦躁,觉得旅途漫漫,没有尽头。睿有些后悔了,真不该答应他出来玩。
大概两小时的车程,车子在一片草地旁停住了,睿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画中,绿莹莹的草地一眼望不到边,草丛中隐约开着星星点点的小野花,蝴蝶儿成双成对在上下飞舞,天空很清朗,很蓝,蓝得能挤出水珠,云很白,两三朵飘在空中,偶尔,起来一丝柔风,无骨的小草随风摇曳,恰似大海的浪花,一浪推着一浪,这样的情景曾无数次出现在睿的梦里!睿痴了,醉了。以至于陈强喊了她好几声,她才缓过神来,睿激动地问陈强这是什么地方,陈强慢悠悠地答到:“美吧”睿拼命地点着头,陈强接着说:“其实我也不知这是那里,是我和楠哥无意中发现的,等会儿我领你去前面,那里还有一小潭水。”听到草地里还有水潭,睿即刻忘了矜持,神态宛如天真的小姑娘,吵着陈强立刻就带她去。看着心爱的睿如此开心,陈强的眼睛闪着亮光,带着睿向草丛里走去,走了大约有50米的样子,睿真的看到了一个小水潭,清澈如镜,水中倒映出睿秀美的笑脸,忽然,睿惊叫起来:“鱼,水里有鱼!”睿蹲在水潭边,回头向陈强频频的招手:“你快来看,水里有小鱼在游。”白菊她们听到喊声,也都聚了过去,在睿的身旁,一起找水潭里的鱼儿,楠斜倚在车旁,静静地看着睿的一举一动,心中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他忙转过身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尽量的向远处望去,他也很喜欢这个地方,清新,幽静,不带闹市的尘埃。也常常一个人来这里,找个小土丘坐着,欣赏这里的蓝天,白云,绿草,看日落的景色。所有的烦恼瞬间都疏散了。
陈强看到睿高兴的样子,自己也很开心,他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了。他一边回头看着睿,一边走到了楠的身后,拍着楠的肩头,高兴地说:“哥哥,还是你有办法,睿今天开心坏了,以后可要多帮帮我,弟弟的幸福就指望你了,你的大恩大德,一辈子铭记。”说完还滑稽的做了个揖。楠微微皱了皱眉,像在自言自语的说到:"这个女人不简单,咱这小地方留不住她。"陈强似乎在和谁赌气地说到:“我不管,我下决心了,不论有多困难,我一定坚持到底。”楠笑着摇了摇头,不在说话了。陈强嬉皮笑脸地搂着楠的肩头,哀求着:“所以楠哥你一定要帮帮小弟,咱圈里人谁不你的本事呀。”说完陈强用下巴壳点了点白菊,暧昧地笑了:“小子找打是不!”楠举起了拳头,装出生气的样子,但拳头并没有落下来的意思。“不敢了,小弟错了,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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