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求是:参加 1978 年高考的一些回忆
人民教育出版社 / 人教风采 2020-11-20
晨雾 / 转帖
俞求是,人民教育出版社中学数学编辑室主任编辑,副编审。
最近我们单位的“人教春风”里的许多美文让大家赞叹不已,重在参与,我也来写一写。大家多写历史,写历史比较难,不过对于自己成长的往事却历历在目,不必太费劲就能唤醒记忆,高考对于人生具有决定意义,循着这样的思路,我就决定就来写一写人教社出版的教科书和我参加1978年高考的一些事,写一写对40年前高考的一些回忆,也许与同事们会有一些共同语言,甚至产生一些共鸣。刚好为了纪念改革开放40年,我觉得也应该为此付出一些努力。
一、恢复高考制度
1978年是值得纪念的年份。在这一年,中国发生了几件大事:2月中旬至3月初,党的十一届二中全会和五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相继在北京召开;3月中下旬,中共中央在北京召开了全国科学大会;5月,《光明日报》发表特约评论员文章《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全国各地陆续开展了真理标准的讨论;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在北京举行,实现了建国以来我党历史上具有历史意义的伟大转折,被誉为“社会主义时期的遵义会议”。以上重大事件,都载入了历史史册。这一年值得纪念,当然不仅对于党和国家而言,也对于我本人而言,因为在这一年,我参加了对我影响深远的高考。
不过,我是1977年高中毕业的,在我高中毕业时还没有要参加高考一说。在“文化大革命”期间,高等学校实行从工农兵中招收大学生的政策,并不直接从高中毕业生中招生,所以上学期间,并没有考虑继续上大学的事情,那都是可能性很小的事,况且按照招生政策,不知要到何年何月的事了。我们并没有意识到,党和国家正在酝酿各条战线的重大改革!就在我高中毕业后不久,1977年8月4日至8月8日,邓小平同志主持召开的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在北京举行。这次会议议题集中在为振兴科学和教育献计献策方面,而提高教育质量的关键在于改革高等学校招生制度,改革招生制度就成为会议的主要话题之一,小平同志对教育部领导提出要求,果断决定当年恢复高考,直接从高中毕业生中招收学生,不再搞群众推荐。这个决策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当铭记史册。会后,各地很快准备招生有关工作,虽然我是当年的应届生,但由于“文革”影响,当时初等教育质量不高,高中数学内容单薄,物理则用很多时间学习操控拖拉机,教学水平并未达到参加高考的要求,虽然我在校学业成绩应算优良,但我并没有通过预选,没有能够参加1977年12月举行的高校招生考试。
要恢复高考的消息像春风一样传遍全国,引起了极广泛深刻的影响。年轻人谁不希望上大学?高考消息传来,许多地方根据招生政策,就趁早组织了高考复习,诸暨的邻县东阳似乎较早采取了行动。我小学是在东阳上的,高中毕业了在家闲着,就抽空去东阳跑了一趟,到那里看到小学同学伙伴已经被组织起来开始高考复习了,我就到他们复习的学校听了几天课,并参加了一次数学考试,考得还蛮不错。不过由于没有预料到在老师指导下进行集中复习会有特别好的效果,我并没有向家人提出与小学同学伙伴一起复习的愿望。我高中是在诸暨上的,高考应该在诸暨考。于是我就回到诸暨。我的高中还没有开始抓高考复习,我就在家里,自己抽空看看家里的各类图书,其中也有各册教科书。
二、复习
我在家首先把自己高中课本的例题有选择地重做了一遍,由于选择例题来练,我能清楚自我判断自己是否掌握了知识。后来又看别的课本。我大哥是66届高中毕业生,小哥是66届的初中毕业生,他们俩响应国家号召一起下乡到农村,是下乡知青,我一上初中就与他们一起在诸暨农村。我大哥保存下来高中数学各科教科书,都是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是非常著名的63年版数学教科书。我自学了各册教科书。
人教社高级中学课本平面解析几何(1963年出版)
《三角学》中的三角公式我背得滚瓜烂熟,《平面解析几何》也读了,课本内容基本掌握了,比较难的坐标变换、二次曲线分类理论也已经掌握得比较好。我还基本完成了教科书中的习题。教科书的习题有许多是证明题,这类题的好处是非常有利学生自主学习,学生能清楚地进行自我判断,能判断自己的练习是否正确(这一点对于我们教材编者很有启发。以前中学数学教科书往往附有习题答案,这对于学生很有用,有利于学生进行自主练习。从评价的理论来看,实际上就是提供了实施自我评价的可能,也有利学生在练习过程中做出及时的回馈校正,虽然对于这一做法观点不一,甚至以前有老师主张在课本发给学生时统一要求撕掉答案,本人还是觉得利大于弊,许多数学书中配有大量习题,书中却没有答案,存在缺憾和不足)。另外还有一本前苏联《立体几何》教科书译本,我完整地自学了一遍并解答了相当部分难度较大的习题,此书的自学过程培养了我严格的几何思维,这对我产生了极深刻的影响。几何学训练的作用是非常特别的,也是数学中其他分支的学习所无法替代的,所以有几何思维一说,值得深入研究。我小哥喜欢自己购买一些课外书,有非常著名的《数学小丛书》,也是由我社出版的,我来到北京工作后看到室内就有当年曾经读过的这些熟悉的图书时甚为欢喜,这些课外读物都写得非常有趣,深入浅出,引人入胜,我自学了其中的几本,印象比较深的有姜伯驹教授写的《一笔画和邮递路线问题》、蔡宗熹教授的《等周问题》、史济怀教授写的《平均》、范会国教授写的《几种类型的极值问题》、江泽涵教授写的《多面形的欧拉定理和闭曲面的拓扑分类》,其他的也都翻阅了一下,如华罗庚教授写的《数学归纳法》等。有的书写得比较艰深我还看不太懂。华罗庚教授写的《从祖冲之的圆周率谈起》书后有一个附录,是祖冲之生平事迹的简介,写道“祖冲之,字文远,生于公元429年,卒于公元500年。……”,我那时看了这个材料,心有触动,由此生出一个数学方向的目标来。在我当时的年龄,正处于人生面临思考应该朝什么方向努力的时候,阅读对于我来说肯定已产生很大影响了。我已经初步有了一个数学的方向和目标,方向没有错误,目标甚至还相当宏伟,这指引我把大量功夫花在数学上了。不过,许多当年自学的内容高考并不考。对考试大家都有经验,考试中练的不考,考的未练的情况是经常的,所以考试成绩只能部分的反映学业水平,并不代表学业水平的全部,这个道理是很容易理解的。从统计思维来看,考试就是一次抽样调查,抽样结论会受随机因素的影响,考试成绩除了看实力多少也靠运气。当然另一方面,考试也像体育比赛,除了运气,终究要凭实力。
在离1978年高考还有几个月的时候,我的高中母校,决定招回一部分本校历届毕业生组织成一个小规模的复习小组,备战高考。这对于已经毕业离校的学生来说真是个好消息。虽然学校也称县五中,教室却有限,只能在校门口腾出一个能容纳大约二、三十人的小房间。学校为此组织了选拔考试,我被学校选上了,其他同学都来自学校周边的几个公社(1983年公社改称乡)。老师也为复习小组单独上一些课,发一些练习卷,反复演练。我们这个小组的学生有时也去蹭应届生的课,大家挤坐在应届生的教室,成为旁听生,情境很像现在去学校听课的样子,著名散文《岳阳楼记》就是在这样的旁听时第一次学的,老师朗读“浩浩荡荡”四个字时,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荡”字的读音让我们感到新奇,大家课后议论纷纷,觉得很不好理解“荡”字为什么那样发音,感觉语文里面学问很深。不过,当年有一种观点影响极其广泛:“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我们深受影响,大家都认为数理化是真本事,复习小组的学习重点自然就放在这几门课上。我本来上高中时理科成绩都不错,经过几个月的复习,理科学业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
先说说数学课的复习。复习内容也包括了平面几何,平面几何实际上是初中学的内容,内容也极有吸引力,证明几何结论是一种享受,高考也有这个内容;还有三角学,三角学公式多,必须烂熟于心才能解出各类习题,数学老师的三角术极其高超,解三角题往往有很多解法,融会贯通,当然还有立体几何和平面解析几何的内容,都讲得极精彩,我们在数学方面取得了很大进步。学校里另有一位数学老师的数学功底也非常好,不过他没有教我们,传说他的武术功夫相当了得,我们许多同学受此影响平时也就喜欢来那么几下拳脚功夫,这倒很有利于健身锻炼。由于77年数学高考试卷设有附加题,但对于考试范围我们模糊不清,高考复习时大家就茫无边际地读一些数学课外书,记得对于排列组合问题我读过一本数学课外图书,讲重复排列、环状排列之类的内容,这些内容高考没考让我有点失望。老师强调学生的自学能力培养,我数学相对考得比较好的原因很可能也得益于我的自学。在一起复习的同学都是母校近几届毕业生中学业成绩比较突出的学生,大家在一起学习氛围很好,每人手头都有珍藏的各科课外图书,大家交换阅读,共同提高,数学是一起讨论比较多的一门课。在复习阶段我的数学测验成绩经常能考出较高的分数。
物理复习课大家也很喜欢听,物理是比较难学的一门课,非常需要想象力。物理课同时也是很难上的一门课,在物理老师的指导下大家进步迅速。物理课很重视物理实验,一些奇妙的物理实验给人深刻印象。在高中所学的物理基础上,加深了对于物理学中一些基础知识的理解。物理学极有启发性,如作用力和反作用力,力和加速度,万有引力,重量和质量,冲量和动量,牛顿定律,动量守恒,能量守恒,机械能的转变和守恒,平抛、斜抛、自由落体,数量和矢量,等等,帮助理解现实世界各种现象。不过我在物理上下功夫不够,一些内容没有足够时间去深入钻研,对电磁热之类还不能轻松驾驭。由于物理难学,我们远道跑出去寻找高人指教。当地有一位物理高人,由于政治原因闲居在家,我们几个同学跑了几里路专程去拜访他,虽然时间短,学不到太多知识,不过,求学的热情也在这样的活动中点燃起来。我的高考物理成绩是70多分,也算很好了。课外自学可能仍是一个重要原因,我家中有哥哥读中学时的一两本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的63年版物理课本,我当然就作为课外书来看了,没有这些阅读,感觉很难做出某些高考题来。物理学是很有趣的,记得在复习时还读过一些名为《运动学》《动力学》《静力学》的图书,当年有一套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的《数理化自学丛书》非常流行,大家弄来轮流阅读,也很有帮助。学物理要依靠数学基础,我数学学得不错,物理也相应就学得还行了。物理学极有用,不懂物理,甚至理解不了许多奇妙的体育现象。我想,以后应该抽一些时间再来读读物理,应该是极有趣的事情。
化学老师是我高中时的化学老师。我高中化学就学得不错,化学复习又是高中任课老师来负责,老师对于学生们知识掌握情况非常清楚,这对于复习自然很有利。记得复习时大家的测验成绩都相当好,据当年一些同学说他们高考时化学成绩还考得相当好。化学对于我来说,高考以后几乎不再接触,对于这门极其微妙的学问,留在记忆中的就只有一些模糊的基本常识了。
对于语文和政治的复习,现在记忆有些模糊了,受流行思想的影响,我肯定重视不够,尤其是对于语文复习,似乎没有花很多时间,没有想到语文还要分门别类地复习,我觉得我上学时语文学得也很好,参加考试应该没问题。不过也看一些教科书,就像看小说一样地读,《语文》教科书中的一些课文现在仍记忆清晰,如著名的课文《黎明的河边(一)(二)》、《党员登记表》等,课文中的英雄形象留下了深刻记忆。语文确实功夫下得不够,现在再来看当年一些语文课本的目录,才知道许多课文从来没有读,更没有很好去研读了。政治主要是反复阅读背诵一些复习资料,记忆一些时事知识,总也想考出一个好成绩。记得是在临近高考的一段时间,复习就主要放在政治和语文两门课上了。
英语课不计入考试总分,学校老师大概决定抓住计入总分的部分课程就抓住复习重点了,英语没有列入复习范围,不过也组织听各科电视复习讲座,讲座也有英语复习,只是没有落实更多复习措施,基本上算放弃了,临考试老师通知我们考生说可以不去考英语,我觉得省了不少力气,也没想会失去什么。
三、参加78年高校招生考试
1978年7月20日至22日,我参加了高考制度恢复以后的第二次全国统一招生考试,这一年开始用全国统一招生试题。不过,这却是我参加的第一次全国考试。高考几天,我每天从离县城15里路的家里骑自行车往返,去县中诸暨中学参加考试。高考数学我除了最后一题,其他的题都做了,数学考试最后一题考解析几何,含有参变量,考试时不知所措,题没有做出来,考试结束就只能交卷了。物理考试与数学相仿,被最后一题难住了,而其他题基本解答正确了。78年高考的化学试题非常简单,高考时,我很快就做完了考题,检查了几遍,我认为肯定没有错能够得满分了,由于上高中及复习时化学考试我经常考高分偶尔也考满分,而那年化学高考试题感觉比学校里平时考试测验容易得多,我认为得个满分很正常,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在考场坐等着考试结束铃声也很没趣,就提前交卷出了考场。出了考场感觉很高兴,设想化学我肯定能得一个高分甚至能得满分了,在县中学整个考场也没有几个考生完成考试出了考场的,我肯定是最早出考场的几个人之一,我出了考场就在校园里到处转悠,县中学范围很大,我好像是首次进入这个校园,正好参观一下。我心里思忖,这么容易的化学考题考生们需要用那么长时间来解答吗?不过,那次我肯定犯了一个大错误,后来高考分数公布以后知道我的化学考试不但没有得满分,而且分数并不高,才80来分。后来听说那一年化学考满分的真不少。我很意外,不知错在何处,也不知道还可以查分什么的,估计自己真是做错了题。高考中比较失败的是语文课,语文高考并没有考我上中学时非常熟悉、“文革”期间语文教科书占重要地位的一些内容,却要考古文之类,复习时都没有预料到语文考试对于古文需要这么重视,基本都没有准备,感觉很不对路,考试时当然措手不及,后悔晚矣。
四、高考成绩和高考志愿填写
过了一段时间,高考考试成绩公布了,我上了分数线,记得好像还在大街上发榜公布的,传到村里产生一时轰动,听说全公社就我一人上了高考分数线,当然觉得我相当了不起。那些年一个公社每年只有一个考生考上大学的情况相当多。记忆中我高考考了329分,虽然不算高,不过也高出分数线很多了。我高考的理科成绩果然比较好也相当均衡,基本上算良好的成绩,80来分。政治和语文成绩很一般,也理所当然,政治尚可,及格分以上,语文考分则低一些。
很显然,我的高考成绩很偏科,突出的表现在语文科目上。顺便地写一点有关偏科的一个联想。前几天在单位听博士后开题报告,博士后的研究课题是“学习兴趣测评模型构建及其在教材中的应用”。学习兴趣问题是教学中的重要问题,我对于学习兴趣问题也曾经很感兴趣,并作过一些思考。这次开题会使我想到兴趣与偏科之间的关系,我猜想存在一个逻辑:极浓厚的兴趣往往导致偏科。时间是一个常数,极浓厚兴趣导致时间的集中投入和时间分配的失衡,从而导致偏科,偏科对于以总分为首要标准的高考来说是很不利的。高考的评价标准往往具有极强的导向性,极大的影响了人才录取选拔。回忆我在中学近10年工作经历中,每一届总有部分数学学得特别好的学生,却没有能考上较好的高等学校,极个别的学生数学达到顶尖水平,可在高考中总分却相对较低,原因是太偏科了。
考试以后要填高考志愿,填报志愿当然非常重要。填志愿真是一件费神的事,影响考生未来,是特别让家长操心的一件事,全家人在一起讨论了很长时间。记得我填了一个医学院校的志愿,打算继承父亲的职业,后来猜想,医学专业对于化学高考成绩的要求一定较高,没有被医学院校录取是理所当然。填写志愿这样的事情,考生往往并不太懂,考生为了备考,耗费了大量时间精力,绝大多数考生对于未来并非胜券在握,让考生过多过早确定未来人生方向,考生互相博弈,实际上存在很大的难度。考生的阅历非常有限,往往很难对人生规划做出准确的判断。记得填志愿之前,有一天我大哥和我有过一次对话,他问我是想读本科还是想读专科,这个现在看来似乎容易回答的问题就把我弄糊涂了,那时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本科专科的名堂,到底本科好还是专科好?当年在学校教育中提倡又红又专。那时候,与专有关的常用的词汇中,除了“专政”“专案组”这样有明显时代和政治色彩的词外,更多用的是:专家、专心、专一、专长、专攻、专才、专机、专列、专员等,感觉都是好词,按照现在说法甚至还有些牛气,专科当然与专有关,当时不知“本科”有什么意义,自然是专科好。我大哥是否告诉了我学制的事已知记不准了,也许也说了本科四年,专科三年,专科只要三年就可毕业,岂不赚了,少读一年书,照样大学毕业。可能我当时是以一种很不果断和肯定的语气回答:“那还是读专科好”。读本科好还是读专科好,三年好还是四年好,那时确实并非可以轻松作出判断,各有各的好,当然也各有各的不好。这与其他许多事情一样,各有各的性质,并不存在绝对的好坏区别,不同而已。录取在什么学校确实基本决定了人生的轨迹。人生重要的路口所作的一个不同的选择,便会造就完全不同的人生。如果不一样,自己也不会认识另一个自己了。
五、学徒工
1978年秋,高考已经过去两个多月,我等待着大学录取消息。我在远离县城的村子里,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可以做什么。等待中失望又无奈。不能上大学,也不能一直闲着,于是我招工到了县里一家大型国营工厂,做挡车工。这个工种是工厂主力军,工人每天三班轮流接续,我刚开始上班,上了几天夜班,晚上大约11点、12点之前起床,由于我们宿舍在半山腰,去上班半夜里要走约20分钟的山边小路,夜里打个手电筒走夜路记忆深刻。
尽管已经成了一个工人,上大学似乎已经没有希望的时候,上大学的梦想尚存。当工人的生活让我很不安心,有那么一两次,我深夜实在难以入睡,就干脆起来到室外找个路灯去读书。也许,老天爷看到我深夜在路灯下读书的身影,认定我真应该去读书,在我当学徒刚上了一周时间班的时候,我终于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我被录取在绍兴文理学院数学系,从此我与数学结下不解之缘。大学录取通知书为我开启了通向一条光明道路的大门,这条道路与当产业工人的道路是完全不同的。1978年高考,全国有610万考生报名参加高考,全国高校招收新生40.2万,我成为其中幸运一员。
六、上大学去
1978年10月25日,天刚蒙蒙亮,我就从工厂宿舍出发往诸暨汽车站赶去,这是我人生旅途中一段重要的路程,标志着我走出了工厂,告别了刚开始才几天的学徒生活。在诸暨我长期和农民朋友一起生活,是一段难忘时光。诸暨农村炊烟袅袅,瓜果遍野,稻田麦浪,鸟语花香,鸡鸣犬吠,村夫喧嚷,时而还有几声隆隆的闷响传来,那是数里以外在山腰采石的炮声响起,村里家家户户都安装有线广播,每天早、中、晚会定时播出天气预报,还有相声歌声、京剧越剧、江南丝竹、西洋音乐,极其丰富多彩,不过这样的生活从此渐行渐远。这段路翻开了我人生新的一页。
经过约两个小时的车程,我就来到了被称为东方威尼斯的历史文化名城绍兴。绍兴,与中国历史上许多政治文化名人的名字紧密相连,古代有越王勾践,书圣王羲之,著名诗人贺知章、陆游,著名思想家王阳明,近现代则有辛亥革命先烈徐锡麟、秋瑾,著名教育家蔡元培,伟大的文学家和思想家鲁迅,著名抗战功臣俞大维,著名数学家陈建功,当时的国家领导人周建人,文学家钱玄同,著名物理学家钱三强,更有党和国家缔造者周恩来。这是在中国历史上有深远影响的文化名城。山阴道上行,如在镜中游。来到绍兴,格外高兴。不过,我们的大学校园却并不在绍兴城里。到达绍兴汽车站不久,我们一批新生就由学校用大卡车翻山越岭一路颠簸接送到一个远离市区几十里地名为“攒宫”的校区。“攒宫”这个名词我以前了解不多,也从没有去揣摩其渊源何在,后来听朋友说,这个地方与南宋的历史紧密相连,“攒宫”原来是有许多故事的。环顾校园内外,我看到的是古树参天,听到的是松涛阵阵,校外茶园一望无边,时而微风吹来阵阵茶香,校门外水塘碧波荡漾,远处青山绵延,景致极其秀美。我挂好新蚊帐,大学时代就这样开始了。
现在文章已经相当长了,动笔写,记忆被唤醒,一写就写下不少内容了。没有惊心动魄,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刻骨铭心,更没有波澜壮阔。说这是流水账也罢,而于我那是开启了一个新的时代。这里我就不再写得更长了,如果有朋友会来读读而有所启发,我当然很高兴,也很荣幸了。
1978年高考已经过去四十年,岁月荏苒,往事如烟。像我们这年龄的一代人就是伴随国家的改革开放而一起成长起来的。我应该算是幸运的,成长的时间与时代基本合拍!
以上文中已经提到,当年高考我能考出尚可的成绩,也得益于著名的63年版教科书,与此相关,我对于人民教育出版社久存感恩之心。在此衷心祝愿作为基础教育课程教材研究、编写、出版重要部门的人民教育出版社越来越好,越来越强!
信息来源:2020-11-20 人民教育出版社 / 人教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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